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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戈 : 我是一粒沙我知道 我是一颗沙粒。 茫茫大漠万千江海 到处都有我的兄妹姐弟。 他们见证过沧海桑田, 感受过夏商周的骄阳, 浸润过秦汉唐的冷月。 聆听过帅帐前美人的琵琶, 他们欣赏过汉军如霜的刀剑, 也承受过匈奴人翻飞的马蹄。
我是一颗沙粒。 没有卑微,没有孤傲, 唯有平淡无奇。 我从金沙江上岸, 漫天的长风把我带到了蒙古戈壁。 西伯利亚的寒流,裹携着我 飞到太行之西。 古老的太行啊! 山高 水冷 一粒沙子,飞越万水千山, 默默的……落地。 太行山上, 从此多了一颗沙粒。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白日。夜月。斗转。星移。 耐过如火骄阳, 忍过冰封大地。
四十二年前的一阵春风, 又带我回到故地。 一个有海子的地方, 外形极象故地大理。 金沙江的沙粒 难道真的含金? 明晃晃的阳光下通体金黄, 邛海之滨 有我天天吟诵的唐诗宋词, 泸山脚下 有我日日翻阅着《通鉴》《史记》。 春风和暖,花艳景奇。 一千个日日夜夜, 我是一颗沙粒。
又一阵阴冷的狂风, 把我吹到大雪山的山瘠。 这里,山更高, 风更冷,土更脊。 执鞭蛮荒之地, 练得文才武艺。 边关明月冷,雪山雨雪急。
我是一颗沙粒。 大漠的烈日炙烤过, 雪山的霜雪冰冻过, 江河的浪涛击打过, 商队的车辙碾压过, 盗匪的马蹄践踏过。 我是一颗沙粒。 无论身处何地, 夜晚, 总能看见亿万年流动闪烁的星汉云河, 白天, 总是沐浴在夸父追日的光影里。 我是一颗沙粒。 滚大,磨小,都是……沙粒。
二O二0年二月十一日写于家中。
沙戈,原名杨常沙,山西晋城人。1978年考入西昌学院中文系。做过教师,机关干部。曾任眉山市科协主席,市文物局局长,三苏祠博物馆馆长。现为眉山市政协副主席,眉山三苏祠名誉馆长,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华夏传统文化发展研究中心暨复兴之基课题组高级研究员、学术带头人,全国苏轼研究会常务理事,西华大学客座教授,四川工商学院客座教授。出版专著巜苏东坡与美食》。在全国和省级报刊杂志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
读《我是一粒沙》/伍俊华
读完《我是一粒沙》,我的意象框出现“大漠沙如雪,尘埃落无地”的概念词,大漠是什么?大漠是浩翰的沙海,是茫茫的戈壁,在那长风呼啸,沙尘飞扬的荒漠,时间与时空的变幻令人目不暇接。大漠是什么?大漠是世界,是人类社会分层表现的意识流。从太行山到金沙江再到东坡故里,诗人的人生轨迹与诗的嬗变,不断地演绎着一个旅行者的印迹。《我是一粒沙》是一首叙事和抒情的写作,诗人的写作从“我”开始向“我们”拓展。在诗写作中有些作品,并未从“我”分离,便开始了“我们”的写作,试想一个人自身未解放,就要去解放全人类,我们常常读到一些眼高手软的作品,就此话题我曾向著名翻译家田大畏请教过,他同意我的观点,并用马克思的“由我到我们”的蜕变过程来佐证。 《我是一粒沙》以个性的描述,烘托出一个与我们雷同的世界,请看“我是一颗沙粒/茫茫大漠万千江海/到处都有我的兄妹姐弟……” ,“我从金沙江上岸/漫天的长风把我带到了蒙古戈壁/西伯利亚的寒流/裹携着我/飞到太行之西……”,“四十二年前的一阵春风/又带我回到故地/一个有海子的地方/外形极象故地大理……”,最后诗人以“我是一颗沙粒/滚大,磨小,都是……沙粒 。”完成了诗人心灵的叙述。 诗人睿智的目光读写着一个从过去走向未来,从沙海到人海,他的脚步蹒跚而来,大漠的沙雪一样的闪亮,是岁月洗涤出来的光芒,是时间和时空沉甸出来的颜色,我们在其中何不是一粒沙子呢?漫漫人生,岁月蹉跎,德国大诗人歌德:“人的灵魂,像水!人的命运,像风!”他像一束真理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灵魂和命运的归宿,我们对命运的认知,谁也无法估量。正如诗人怀揣祖籍太行山,在金沙江畔学成归属东坡故里,直至现在他想过吗?他估量过自已吗?没有,他像歌德的诗句那般飘到了我们的面前。 不管沧海桑田变化如何,诗人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灵魂之河,尽管这个世界,我们看不到一条干净的河流与净空的占位,诗人的诗句却告诉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我们内外兼修,在一个杂念丛生的地方,拾回我们本该干净的灵魂,从这点来说,便是诗的本质所在。 《我是一粒沙》以其叙事和抒情式的表达,对现实进行了描摹,诗的文理逻辑有序,层次较为分明,诗的语言也不失意寓之象,诗行的跨越颇具张力。但是,此诗也有不足之处,古体诗的造词过多,由于现代诗的语言和范示结构,如果过多地把古体诗的语气和语法贯入其中,那会削弱现代诗的整体感,也会妨碍现代诗的意象构成,从而分离了诗歌的造型艺术。《我是一粒沙》有些诗句仍需锤炼和羽化,这些不足之处并没有影响这首诗的整体写作,可以说这是一首成功之作,是诗人写作的又一次进程,我们期待诗写作在他的笔下会越走越好。
2020.2.15于尚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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